其实归期很近了,但我还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走入雅拉图书馆,扫视了一番中文书架。一本封面很毕加索的书跃入我的眼帘:一只窥视着的放大的眼睛注视着一张印象派画法的缩小的圆桌;大面积的留白写下了颇为小资的书名《孤独的狂欢》和吸人眼球的目录摘选;《三联生活周刊》编辑部和三联书店出版社也正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周刊杂志和出版社。毫不犹豫地取下这本厚厚的书,虽然这几天要收拾行李,要安排女儿的生活起居,还要买奶粉,咖啡,芝士,绵羊油,蜂蜜等等带回国。但这些生活的琐琐碎碎于我而言,不也正是“孤独的狂欢”中的一部分吗?
当天晚上,细细读来,心中涌动着很多莫名的情愫。这本今年2月份出版的书却是收集了从1996年至2000年间《三联生活周刊》“生活圆桌”栏目里的一些杂色拼盘小品文。这些简单中有机智的俏皮,阅读起来不觉累赘沉重的小文,娓娓道来的是那个时候一些真正读过几本书,有思想有阅历有文采的真正意义上的小布尔乔亚们日常生活中肤浅的哲理乐趣或者严肃的个人观念,虽然它不以逗人发笑为目的,但总能让人笑一笑,给孤独的人生添加几位意淫的知己。
看似狂欢是热闹喧腾的,但在用作书名的《孤独的狂欢》这篇文章中,作者表面上是用“瞎耽误功夫”,“最后都洗洗睡了”这样的俗词滥句。但深意却是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是孤独寂寞的,所以我们才会试图在人群中寻找温暖或知己。最终的最终,我们仍然会只剩下自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那些曾经拥有的彼此的怦然心动和共通呼吸都在尽头等待......
《25岁以后的情趣》,一个女人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变化的情趣,我仿佛读到了自己;《假如明天世界变成“超市”》,十年前的分析担忧已然成为现状;《儿子说他在爱》,一个在法国的中国小男孩,是怎样接受人家有关爱情的教育和启蒙 ;《什么叫好孩子?》,十几年前就想颠覆国人的理念,但现在却是你那什么叫好孩子的观念,我们这里行不通!《一辈子学外语》,让你对chinglish爱恨交加,意犹未尽;还有《人民有爽和被爽的权利》《艺术是一个可怕的词》《一出生就累》等等等等......
我在《孤独的狂欢》中接到朋友们的电话,要用中国人的聚餐方式来给我送行。狂欢来了,我采取中西合璧的态度,一拨朋友陪吃中餐;一拨朋友陪吃西餐。吃中餐时,我们大声喧哗,尽情坏笑。竟然有个朋友都没坐稳椅子,差点坐到地上。把她老外老公吓得不轻,他可能永远也没法理解他的中国妻子这种“狂欢”情结......
另两位朋友约请我的时候,可是发了话:一切由你话事。我说那就去桥路最热闹的Richmond Hill Cafe & Larder。那里可是老外狂欢的地方。经常人满为患。果然,我们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位子。点餐时,我们三人东张西望,点的都是周围邻桌上现成的餐食,只能相信视觉和感觉了。我们很淑女地吃完后,服务生问我们要不要去他们富有传统特色的招牌“Cheese Room”里去参观一下,顺便免费尝试各种cheese。一个朋友跑了进去,几乎呕吐着出来;一个朋友干脆不去;我勇敢地走进了这间几乎密不透风的开着超冻冷气的大房间,一股刺鼻的牛乳深度发酵的怪味扑鼻而来,其气场几乎可以把人熏出门外。因为已经有很多老外在里面了,我得体地稳定情绪后镇定下来,一一接受服务员递给我的各种cheese。一旦入口,随着浓烈醇厚的乳香慢慢在口腔弥散,味觉嗅觉好似沟通好了一样,是那样和谐,完美,统一。我只能这样解释自己的感觉:味蕾不就是像花蕾一样的密集小突起吗?此时此刻,她们一定吸附了空气中的酸腐味而合成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融会贯通的美妙感觉。
当我把自己的“谬论”讲给朋友听,她们静静地看着我,说了句:你真是一个道理打横来讲的蛮可爱的女人......
“道理打横来讲”是句广东话,原意有蛮不讲理的意思。讲不讲理,各人对我有不同的评价;但可爱应该是有一点点的。不然归期的前一天,女儿的同学不会非要请我这个阿姨级别的有代沟的人吃饭送行。她叫lu,只身一人在墨尔本读高中,寄宿在老外家中。每当看到这样的孩子,特别是女孩,我都会发自内心地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去对待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说:阿姨,你想吃什么?你做主!“那我们去那家阿姨觊觎已久的泰国餐厅吧。”。我领着两个孩子走到桥路端头的泰国菜餐厅。不大的餐厅,茉莉香米和椰子的清香糅合着淡雅的气氛。墙上挂满了泰国皇族的相片,显得宁静精致。两个孩子说:这就是您喜欢的范儿......
不,孩子!那只是我的表象。我喜欢精致,但也认为粗糙有质感;我喜欢美食佳肴,但更适合过粗茶淡饭的日子;我喜欢热情,但也认同冷漠的必要;我喜欢锦衣华服,但自我感觉着粗衣布衫也很美;我喜欢安宁,但也深深沉醉于狂欢的麻痹中......这些,你们在将来的人生欢宴中都能体验得到......
再见!希望一切都好!
10月24号,我和两位朋友在桥路上这家有名的Richmond Hill Cafe & Larder相聚。大家坐下来聊聊澳洲生活的甜蜜和落寞;聊聊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用这样的羹勺舀上一口酸辣海鲜汤,满嘴都是泰国风味。
四位大学同学和我在美丽的墨尔本“偷得浮生半月聚”......
有相聚也有分离,人生本是一出戏;有欢笑也有哭泣,不知谁能躲得过去?
相聚是为了下一次离别;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
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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